玉绳低

这里没有奥德赛

补三周年。不出官设我就是官设。私设如山,如能接受,以下↓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大海邀请人们从事征服,从事掠夺,但同时也鼓励人们追求利润,从事商业……平凡的土地,平凡的平原流域把人类束缚在土地上,把它卷入无限的依赖里面,而大海却挟着人类超越了那些思想和行动的有限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黑格尔《历史哲学》

        我听见脚步声响起,是长靴击打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。厚重的大门被打开,脚步被厚厚的地毯噤了声。乌苏娜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将悬在腰侧的长剑摘下,挂在了壁炉的黑色木架上,继而解下了腰封和枪支,摘下手套。她的手指纤细,甚至是常年与风浪搏击都没能在她手上留下过多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冗长的晚饭时间过于无聊,只有金属和瓷器碰撞的叮当声,来自神秘东方的瓷器,与茶叶和丝绸一起进入了欧洲,哦,还有酒柜里的白酒。很难不承认,瓷器碰撞的声音比金银要好听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乌苏娜在吩咐撤去食物后独自走去了书房里,我蹲在门外等她。这间书房与其他房间比起来不算大,是她父亲以前用过的,我见过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,他的笑声可以从房子这边传到那边。他曾经说过:“我的荣耀和苦难都是海洋给予的”,所以他的全部都奉献给了海洋。乌苏娜成年之后,我曾跟着她和她父亲出过海,虽然那不在我感兴趣的范围里,相比于海上的风景,我更喜欢看到岸边的灯塔,那说明我马上能下船,不用在幻梦一样的船上游荡。埃及亚历山大城灯塔、希腊德罗斯岛灯塔、苏格兰内斯特角灯塔,还有新法兰西哈利法克斯一个半岛上的灯塔,在那儿我见过座头鲸。

        [这里有一种真正的,亘古不变的宁静,只有鲸鱼才能达到那种境界。]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一直以为他追随的是鲜花和颂歌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有一次我们遇见了洋流,那也是我最后一次随着他们出海,船的颠簸我已经记不住了,但我会记得海水扑上乌苏娜父亲站在甲板上的背影,四面八方涌来的水让整条船像大海手里一个幼稚的玩具。我们活了下来,但后遗症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月。乌苏娜的父亲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了一声可惜,我的出海生涯到此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我常常能听到出海远征的欢乐消息,在他们的坚船利炮下,一些我没去过的地方成了新鲜可口的蛋糕,深深打上了被征服的烙印。所以,快乐的消息沿着湿咸海风充斥着房屋,人们觥筹交错,光线落下的时候我恍然以为是天堂。但我也见过宴席散后男主人站在窗户旁,吐出一个烟圈,即使我的听力极好也要怀疑我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那声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父亲有一种近乎软弱的悲悯,与他的野心形成尖锐的矛盾,这便使他常常陷入两难境地。所以时至今日,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于海难这个问题仍然让我困扰。我只知道船队的人带回一个消息,乌苏娜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下午之后发出了讣告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,乌苏娜已经从书房出来,像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时一样摸了摸我的头,轻笑一声“可惜”然后抽身回了房间,我能察觉到此时我跟她太紧是个不算妙的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个时间段最无聊的我溜达了几步然后趴在柔软地毯上捱一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的门没有关,磨磨蹭蹭之间我已经走了进去,脚边是揉皱后被丢弃的纸张,现在已经变得稍微舒展一些了,墨迹还没干透。

        [I’m also between Scylla and Charybdis...But I’m not Odyssess...he had a kingdom and...But I...]

        文字让我疲惫。此时我更想趴卧在乌苏娜的脚边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估计着时间从乌苏娜房门处挤了进去,扑面而来的酒的味道让我想打喷嚏,张开嘴巴却成了哈欠的感觉让我很难受。下意识的摇摇头和尾巴,往床边蹭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乌苏娜已经熟睡,神色里带点婀娜的天真,不过难以猜测这份熟睡里有几分真几分假,尽管如此,我还是不得不感慨她漂亮的皮囊和锐利的美。酒杯落在了床边的地毯上,没碎,酒却濡湿了那些花纹,空气里氤氲的酒气让我难以抵挡,最后恹恹地卧在她的脚边。


        天气晴朗,宽阔的海面看不到边际,此时的太阳像极了善意的商人,洒下大片大片的财富,空气里都是蔚蓝的,岸边的船队整装待发,像一张张拉满的弓。

        乌苏娜站在港口,面前的就是她的前途。她昂着头颅,视线延伸到海洋的怀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征服这片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The sea invites men to engage in conquest and plunder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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